《茶花女》的时空演进

　　陆小鹿

　　《茶花女》插图 图片提供/视觉中国

　　《茶花女》是法国作家小仲马的代表作，发表于1848年，距今已有176周年。小说描述的是出身贫寒的茶花女与富家青年的爱情悲剧。在法国文学史上，这是第一次将沦落风尘的女子设计为主角。

　　作品一经推出，迅速吸引了艺术家们的关注。意大利作曲家威尔第在观赏了话剧版《茶花女》后，备受感动，仅花六周时间即谱曲完成了歌剧版《茶花女》，并于1853年首演于威尼斯凤凰歌剧院。自此后，歌剧《茶花女》成为世界歌剧史上最卖座的经典作品之一，《茶花女》的艺术魅力因此得以无限扩展，代代相传。

　　我第一次观看《茶花女》，是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看的话剧版。记得那天的邻座是一对银发夫妻，两人全程手拉手。一时间，戏里戏外，台上台下，我已然分不清楚使我心潮澎湃的究竟是那山茶花般的爱情，还是这一对走过漫漫人生路还能携手同来看戏的花甲老人。

　　第二次是在上海思南公馆看的移动歌剧版。所谓移动歌剧，是指将歌剧从华丽的殿堂搬到车水马龙的街头，变换一种亲民的方式来展示它的魅力。由于没有舞台，演员们就站在广场上表演，观众全部被要求席地而坐。我注意到坐我前排的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，穿了条白色镶嵌宝蓝色小花的晚礼服，白发红唇，气质卓绝，只见她掖了掖裙摆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当时我心想《茶花女》的魅力可真大，这么多观众毫不介意就坐在地上看戏，也是种特别的体验。

　　第三次观看的是国家大剧院的威尔第歌剧线上版。从演前导赏中得知，1907年，我国最早的话剧团体春柳社就上演过《茶花女》，当时扮演茶花女的白衣美人，竟是男扮女装的李叔同。

　　国家大剧院的歌剧版，舞台上设计了一面巨大的镜子，倒映出繁华如梦的景象，最后还照进了每一位观众，让观众成为剧中人，映照出“镜花水月”般的人生况味，堪称“魔镜”版的《茶花女》。女主叶卡捷琳娜·巴卡诺娃，男主石倚洁，第一男配廖昌永，三角组合，稳极了。最熟悉的唱段还是《饮酒歌》。这一版比较特别的还有两段女主的独白，独白在歌剧中是极为罕见的。

　　小仲马当年在看完威尔第版的歌剧后曾感叹：“一百年后，我的话剧也许不会再演出，但歌剧《茶花女》却将永存。”他所不知道的是，他的小说、他的话剧，以及威尔第的歌剧这三种不同艺术形式的《茶花女》都流传到了今天。

　　值得注意的是，《茶花女》的前奏曲跟比它早三年问世的瓦格纳《罗恩格林》的序曲有点像。所以，威尔第的《茶花女》除了向小仲马致敬外，是不是也在向瓦格纳致敬呢？这正是艺术令人着迷的地方——一种艺术衍生出另一种艺术，并赋予后世无穷无尽的解读空间。